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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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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3

“他真的這麽和你說?”貝爾摩德坐在卡座裏,漂亮的美甲戳著玻璃杯,杯中金黃的酒液立刻微微顫動。“這個任務的等級這麽高,但是……直接而且只給了你?”

我沒註意到她嘴角玩味的微笑,只顧著向這個陌生的知心姐姐傾吐苦水。“唉,你們底層人員不知道……琴酒使喚人,那叫一個要死要活!”

“要死要活……怎麽說?”

她好像對老大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對,誰不對他感興趣。我看著眼前這個大美女悠閑的樣子,想到我兩個月前還沒入職時也是如此無憂無慮,不禁悲從中來。“一會要人質死,一會要我死。”

貼面大禮誰受得起!

“是嗎?聽著真有趣。”她笑了起來。“說回那個任務。琴酒有沒有說……要是沒完成的話,他會給你什麽懲罰?還是直接殺了你?”

“殺了我倒不至於……”我有點醉了。“但是可能會帶我去訓練場,然後用泰拳狠狠地揍趴我吧!”

“泰拳?”金發碧眼的大美女在燈光下笑得我目眩神迷。“唔……”

“也可能是西伯利亞擒拿術。啊——”我撒嬌地貼近她,被美女托著下巴慢慢將頭放上桌面。“誰知道,反正我會被搞死的……我一定會被aniki打死!”

然後呢,我們又說了什麽?我不知道……因為我好像完全被灌醉了。

“你可以再講一遍關於炸彈的部分嗎?”美女正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肩膀。我突然瑟縮一下,覺得有點冷。

“寶寶,我有點冷。”

“這樣呢?”她抓來一條毛毯搭在我身上。

“好多了。”我心滿意足地從她膝蓋上爬起,一邊舉起酒杯一邊用一種不怕死的語氣道,“祝英雄!也祝我技藝高超地拯救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事實證明我當時醉得厲害,連aniki走到我後面都沒發現。“就算那顆炸彈被警察平安無事地拆掉了也沒有關系……調虎離山才是精髓!一片混亂的藝術館裏就算多了一個臨時工、少了一個消防栓,又怎樣呢?情報交接結束就無人在意,就算名偵探毛利在現場推理出真相,被押進監獄的也只會是那個來頂班的倒黴清潔大媽。”

“很聰明。”低沈的聲音炸開在我頭頂。我錯愕地轉頭——

“貝爾摩德,把她交給我吧?不用這麽心急。”琴酒皮笑肉不笑的臉在我眼前展開。等等,我的寶寶怎麽是那誰……貝爾摩德,嗯??我沒聽錯吧!!!

*

被抱到後座時,馬提尼的後勁還沒有退去。

“aniki……”前排的伏特加驚愕地轉頭,在看到睡眼迷蒙的黑發女人時主動住了嘴。

琴酒輕車熟路地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直接開到自己的公寓。

我睡暈了頭,左手被毛茸茸的觸感包圍。

等等,有點熟悉。

我一動,碰到制式工整、質感冰涼利落的槍把。睜開眼,發現琴酒就坐在我邊上。這是哪裏?我酒後的大腦運轉飛快,給了我兩個答案。

天堂,或者aniki尊貴的車後座。

我眨了眨眼,意識到我的右手正捂在琴酒的大衣左兜裏。

他好像沒註意到我醒了,正在漆黑的後座閉目養神。我剛大著膽子閉上眼睛繼續裝睡,車卻停了。

車門打開,琴酒下車。然後是我這邊的車門。我能感覺到琴酒自上而下打量我的眼神和他臉上大概冷到冰點的表情,卻仍舊頑強地閉眼裝死。

會叫醒我嗎,然後讓我下車。太沒有同伴愛了,虧我還在短信裏關心大哥每天的三餐和睡眠。

對了,這是哪裏?

一只手探進我的頭發。琴酒弓著身抱起裝睡的我,然後輕輕地對伏特加下指令。

“你開自己的車回去,把我的車停到地下去。”

他調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勢,一米九多的人輕輕松松把我帶出後座,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緩。

然後是一個很長的停頓。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我意識到不對,一歪頭,額頭不小心頂上了他的胸膛。

……好的,毛衣依舊溫暖。

“不用裝了。”

我睜開眼睛,看到逆光的琴酒在眼前出現,有點心虛地囁嚅道。“那個……”

“嗯?”

他放下我。出人意料地沒有直接松開手,而是等我的鞋底接觸到地面才直起身。

“Gin,”我大著膽子喊他的代號,看他像什麽都沒有聽到般繼續目視前方、才繼續道,“你要帶我去你的公寓?”

電梯門開了。樓層23。

“嗯。”琴酒率先走了出去,我飛快地跟上他,期待著他說些別的什麽話。

可是,公寓走廊裏留下的,從始至終只有那一個“嗯”和他臉上讓人猜不透的表情。

“你成年了嗎?”

在門廳,他這樣問我。

我第一次覺得荒唐。你把我帶回來,讓讓伏特加清清楚楚地表露出一切無法訴諸在自己言語的意圖,然後問我,你成年了嗎。

你成年了嗎,你可以跪下嗎,你可以張大嘴咽下去嗎。

這是我看到的。

你成年了嗎?

這是我聽到的。

拜托,你真的會顧慮x對象的年齡?別開玩笑了。

我踢開高跟鞋,在他裝修簡潔的餐廳裏找了張最硬的凳子坐下。

琴酒從廚房裏端出一盤品相絕佳的草莓。每一顆都鮮紅而飽滿,新鮮表面上掛著一粒一粒的晶瑩的水珠。

白色瓷盤,艷紅的草莓。

“Gin。”

“嗯。”他坐在沙發上,輕松地開始抽煙。翹著二郎腿,煙灰缸裏很幹凈。幹凈得能倒映出他臉上我看不到的部分。

“當你說‘嗯’的時候,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感到自己陷入一陣無可救藥的迷惑,也許是被自己迷惑,也許是被那雙同樣冷冽的綠眼睛,也許是被那個我表現出來的自己和那個虛假的赤井秀一。

他走到我後面,青灰色的煙霧立刻纏上了我的手臂和後背。

我拿起一個草莓,反手遞給他。

他咬了半個,嘴唇上洇出一層薄薄的反光。

我永遠無法平視的男人,琴酒算一個。

我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整整比他矮了一個頭。琴酒已經摘了帽子,風衣也脫在了門口的衣帽間。可是就算只穿那件並不寬松的高領毛衣,我發現,他的身形依舊令我害怕。

“當你說‘嗯’的時候,”我強裝鎮定,看著琴酒又咬了一口,吃完了那顆他本可以直接一次就全部吃下的草莓。“你的意思是,你清晰明了自己掌控一切,而且希望我即使意識到這一點,也願意裝作不得不的樣子去承受你。”

我看著他。平靜,卻同時擁有不可冒犯的凜然和不自知的攻擊性,可是冷得不尊貴,又帶著傲慢和狂野。於是我記起波本介紹他時吐出的第一個詞語。top killer。

像他這樣的人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一切。開始,結束。轉頭,折返,突破,停頓,然後得到一切。這在琴酒身上就像一個與喝水進食無異的動作。

我明白過來,然後發現他正把手搭在我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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